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画家刘牧撰写的《灵怀笔记》《响蓝的天》,已由山东画报出版社出版2017-06-06 07:21
《灵怀笔记》由山东画报出版社出版。“灵怀”,取自著名山水画家吴镜汀先生画室名“灵怀阁”,“笔记”乃灵怀阁入室弟子刘牧(怀谷)撰写。 灵怀笔记:吴镜汀先生遗墨 山水画 艺术-淘宝网 https://item.taobao.com/item.htm?spm=a230r.1.14.16.YWLHjF&id=551049853027&ns=1&abbucket=5#detail (将蓝色链接复制粘贴至淘宝) 恩师吴镜汀先生画室名灵怀阁,在南河沿南,石碑胡同中花枝胡同三号。 二〇一六年初,动笔写《灵怀笔记》。三月二日下午,心有所动,当即出发去寻灵怀阁旧址。时隔太久了,从和平门往北,第一个路口右转错进了西交民巷。怕一错再错,绕回和平门再往北进绒线胡同,直见到石碑胡同指示牌才停车步行。走进胡同,看似都相识却已不识,转来转去,怎么也找不到花枝胡同。问在此居住的老人才知道,石碑胡同如今修成了大路,胡同路西的老房还在,路东早就被拆除了。花枝胡同、灵怀阁旧址已不复存在! 石碑胡同路西止步,思绪并没有止步,迈过新建的庞大建筑“国家大剧院”,继续走,走进逝去的岁月…… 花枝胡同三号小院门朝东,从院外就看得见高出墙头的绿竹。进院,直面南屋的山墙。右手边,是两间东厨房。南房三间是打通的,曾经是教授书画的私塾——“竹叶龛”。没有西房。正房五间,“四明一暗”。“四明”,四间打通是画室兼客厅,即灵怀阁;“一暗”,是卧室。庭院进深不大,却也舒适安静。西墙边、北墙角,两丛绿竹。碧叶扶风,静闻有音。正门甬路两侧,各种着一株芭蕉。丈余的蕉叶,在阳光下光彩悦目。院中正房窗下,是一架葡萄。玫瑰紫色的串串珠玑,还带着甜味。窗台上、屋阶下,满摆着盆花,多是兰蕙。小院像是一个花坞,时时浮动着一缕缕清新的花木气息。仔细分辨,这气息中常带着从画室中溢的墨香气,特别动人。 走进正房,右侧范围是画室。一方茶几,几上茶具,一把藤椅,一把太师椅。紫檀大画案,临窗横放于太师椅后。画案上,一应画具摆放在红木托盘中。画具精致、洁净、有序。黄花梨木笔筒,笔筒中几枝大号毛笔;笔架、笔簾,十余只常用的狼毫、羊毫画笔;端石砚海,半块墨碇;青瓷太极形水盂,盂中有紫铜水勺,水勺绝似一朵连枝的梅花;白瓷墨碟一套,方形分格;青瓷色碟两套,深浅各一,不用时可以摞在一起;还有一个非常精致的红木盒,盒中存放老胡开文同治年旧墨;一旁还有多块研剩下来的碎墨头,是要用墨汁粘在一起再研用。画案下的青花瓷缸,插放着各色宣纸及卷轴。画案后的东墙(直至卧室门)空着,紧邻卧室门的一段北墙也空着,用作临时挂即画的作品。北墙,从东到西,十数米。前后摆放着清一色的花梨、紫檀家具;条案、供案,案前八仙桌,桌两侧太师椅。靠近西墙,是一对雕花镶玻璃书柜。正对门的八仙桌上,放山水盘景。八仙桌后,长条案上,一座紫檀镶托名人题跋的大理石画屏。左右墙上,还挂着镶大理石八宝形紫檀四条屏。古瓷、古砚,置放在桌上、案上;古籍、文玩收藏在柜中、匣中。 正房的左侧空间是客厅。沿窗有红木书案。书案两侧是太师椅。迤西,有斗方形,高于书案的红木花架;迤北,是一组鼓形、镶大理石镂空雕花紫檀茶几,四个同样式镶大理石的紫檀绣墩。西墙正中红木镜框中,是汤定之先生题写的“灵怀阁”。左右红木镜框中,各有王石谷真迹扇面。左边,是与弟子们合作的《秋林图》;右边,是仿关仝的《溪山行旅》。西墙下,横置一个长形深灰蓝色的应该是俄式的布面沙发,在一堂古典样式的家具中显得极特别。 灵怀阁充满生机,充满绿色。西南角一株盆栽松树姿态奇绝,翠色枝叶蟠伸三余尺。其余各色花木,兰蕙最多,丛叶绿深如黛。各种形状山水盆景,苔色厚密,淡绿色鲜亮如岫岩玉。花木、盆景,在窗前、在案头、在屋角、在地上,位置恰好,这生机也显得有序井然…… 猛然,汽车的刹车声让思绪步止,回到了眼前。在来来往往的喧哗后面,深灰青色如圆丘般的建筑显得异样的安静。里面,不知道正蕴酿着什么热闹剧的上演。 其实很早很早——一九六六年灵怀阁已经遭遇劫难。芭蕉枯死了,花木萎凋了,竹被斩断,葡萄无果,连同墨香气一并消失殆尽。郁结于胸,当时无处言亦不能言。如今,灵怀阁遗址无存,心中有太多太多的话要说,却如梗在喉,咽不下去,也吐不出来。 举目长天,空空然,灵怀阁或化作云烟飘已远! 画的故事《响蓝的天》由刘牧(怀谷)撰写,山东画报出版社出版。 响蓝的天 艺术 画论-淘宝网 https://item.taobao.com/item.htm?spm=a1z10.5-c.w4002-12459770897.32.MYWLIL&id=550996440051 (将蓝色链接复制粘贴至淘宝) 画的故事,可以从“王冕画荷”说起。 一九五三年,从通县(州)永乐店来北京,住在西直门外高梁河畔的头堆村。看连环画,知道了王冕画荷的故事,后来又读出处,儒林外史的“契子”。当年的头堆村,自然环境和“王冕画荷”故事里的描写完全一样。从小就喜欢乱画,效仿王冕,想当画家,只是不爱画花鸟,更愿意画风景。 一九六一年,有幸投在吳镜汀先生门下,十四岁开始学习画山水。以先生藏珂罗版印刷画集作为范本,临摹清初“四王”的王石谷。正在读初中二年级,临摹只能在课余,所以每隔一周的周日上午带作业去见先生。寒暑假可以多临,见先生会多些。看作业,先生讲的很少,多是用笔示范,一般不改作业,而是另择纸,这样的情形有两年多。两年中,不但每次都能见到先生动笔示范,还收藏了先生许多笔迹。经常能见到先生创作,特别幸运的是,观看过先生创作丈二匹巨幅山水画“略阳山城”,当时北京画院的山水画家也悉数到场。 一九六二年,先生山水画展在京开幕,展出先生各个年代的作品百余幅。那时虽然不能完全理解先生作品,但先生的山水情怀深深印在心里。 一九六三年,考入了北京工艺美术学校。仍然临摹,但临摹尺幅加大了,从小幅册页变为条幅、中堂、长卷等,临过王石谷的长卷“谿山无尽”;临摹从“四王吳恽”扩展到明、元、宋代的山水作品,临过夏圭的长卷“溪山清远”;最重要的是,开始体会、并临摹先生的创作作品。 工艺美术学校的美术基础课程涉及广泛,除了素描、色彩,还有泥塑、图案等。由于专业的关系,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象牙雕刻实践学习。丰富的学习,对“画的故事”影响很大。 一九六六年“文化大革命”开始,受政治胁迫,举家迁回老家通州永乐店,从此与乡村又结不解缘。学校停课了,初秋,先到门头沟富家台、后又到东灵山的瓦窑村参加支农劳动。临摹山水画五年,这是第一次走进真山真水,且住了半个月。回到市里,应该是“山水”的趋动,又主动参加房山上方山下娄子水村的支农劳动一个星期。两次“山水生活”发酵,促成行了一次更壮观、长达一个多月,行程万里有余的“山水行动”,加入了当年的全国“革命大串联”:先到上海,再到杭州、株洲、南昌、桂林、贵阳、遵义、成都、西安、郑州,从郑州回北京。一路上,列车的车窗成了画框,东南西北,风景迥异,山水画图千变万化。“大串联”使铁路系统变得极其混乱,列车经常会停在不见人迹的地方,走出“画框”,滞留“画”中的机会也有许许多。若说印象深,西湖边香气浅隐的桂花,韶山冲粗糙的稻米,井冈山奇妙奔腾的云海,贵州十万大山、铁路开拓者列成排的墓碑,西安旅店、赴陜北延安的“梦”...永远也不会忘掉。 一九六七年夏,有机缘在北京怀柔红螺峰下小住数日,第一次山水写生从这里开始。当时有铅笔、钢笔作品十数幅。先生根据其中红螺峰主峰一幅,作了笔墨示范。 一九六八年夏,被分配到北京珐琅厂当工人,而后十余年中,经常骑自行车回老家永乐店。乡村路上的春夏秋冬,朝夕日月、雨风雾雪与时事变化,常和心情戚戚切切地缠绕在一起。 一九六九年初夏、同年冬,至一九七零年春,又有三次与京郊幽燕山脉最近密的接触,其中也百感交集。第一次,是从夏到秋,在门头沟上清水村的绿化劳动。藏在深山中的绿化队住地,是在双林寺旧址基础上改建的,环境非常幽静。在绿化劳动中,南到百花山南大梁,北到东灵山的深涧,方圆五十里的山山水水几乎都走到了。第二次、第三次,是参加两次民兵野外行军拉练。一次,经房山,走十渡、蒲洼、霞云岭,然后走大安山、妙峰山由门头沟回到市里,记得七零年元旦是在十渡西庄度过的;一次,走了昌平、延庆、怀柔、密云、平谷五个县山区,中途参观还出了北京界,到过河北遵化山区。小区域不同,山水地貌不同,村落民居与民俗风情不同,留在心底里的感觉也不同,当时就存下一念头,若是还能画山水画,一定再来。 一九七零年春,有空儿到蓟县盘山作两日游。 一九七六年“文化大革命”结束,一切又重新开始! 一九七七年冬,参与创建珐琅技校并任教。 一九七九年春,带技校学生到门头沟上清水村写生(住当年绿化队)。第一次用水墨宣纸(高丽纸)实地写生,有作品二十余幅。 一九八一年夏,游泰山、崂山。在崂山的北九水写生,虽然只有三天,但体会颇多,有水墨作品十余幅。同年秋,带技校学生到房山十渡水墨写生。十四天,有水墨作品“太行约略”等二十余幅。 一九八三年夏,有缘参加湘西大庸县扶贫活动。因“旅游开发”学习班教学要求,到张家界写生,五天,有水墨作品十余幅。 一九八四年秋,带技校学生到蓟县盘山写生十余天。有感于创作需要,此次写生以铅笔速写构图为主,有盘山百图及水墨作品若干幅。 技校教学十余年间,写生频繁,限于当时条件(也是偏爱),写生大都在北京周边的山区进行。 写生不能直接解决创作问题,回顾这十余年间的创作探索,可谓成效甚微。意向清楚且坚定、真正进入状态的创作,是到了一九八六年末技校停止招生、又作了一系列广泛的“涉猎”之后。七十年代末、八十年代初,文学创作被称为“伤痕”时代。随后,艺术创作刮起了“西北风”(乡土风)。这和作者感同身受、乃至亲身经历“知识青年上山下乡”有关。六六年举家迁回故里,没有住房,在极其困难的条件下,曾参与盖了三间少砖的土坯房,其中情形,时至今日,仍似历历在目。比“伤痕”文学风行晚一些,但历时却长一些,创作开始画乡居,一画十余年。十余年的创作,无论画山区、平原,房子是中心、是画面最重要的部分。 一九九一年,以山庄、乡村、胡同为题,举办了个人画展,画展是乡居创作的总结。 而后的十年间,创作追求平面化。时间挤压了心中的意象,象是鲜活植物夾在书本里,经年已固化成“扁平的标本”,可以比喻是这一时期的画面。 2000年后,“伤痕”文学渐渐被人淡忘了,“乡居”创作转身变相,渐退渐隐出离了画面,创作也陷入困顿。 2004年,再回中国画研究院(后更名国家画院),主持教育培训中心教学工作,曾撰联:老慕虚名因糊口,重操旧业不闲心。这一时期,有点彩系列,点墨系列,写生整理系列,文字系列等作品。 2007年,有缘到了青海玉树的囊谦,参加九世乔美仁波切坐床大典。当翻越巴颜喀拉山,直面西北高原时,心灵受到了极大的震撼。惊叹没有见过西北山水,真只能算是半个中国人!回来后,“消化”了三年,有百余幅表现西北高原的山水作品,以“云来云去”为题,举办画展并出版画集。 2011年,退休。用两年时间完成了《放心斋说画》;后,又用两年时间完成了《灵怀笔记》。 2014年,入夏再访武夷山,开始了“武夷问茶”的系列创作,计划至今尚未完成。 中国画讲“外师造化,中得心源”,师于外而得于中。感受固然是从物到心,但画终归不是画物,而是画“心”,画心得又被称为写意。 中国画经历过一段相当长的求详尽、求准确,求传神、求写生描写物象的阶段,但最终走向不求形似,极尽写意的“文人画”。文人画后来陈陈相因,没落了。上个世纪,西方写实绘画的强势介入,对传统中国画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造。中国画虽然被改造了,但中国人骨子里的“意象思维”却改变不了。在中国人看来,画,永远不是唯“物”的,画,永远是唯“心”的,“文人画”当下转身,变就了“人文画”。人文画,说直白了,还是画画人画自己心里的画。 真的画自己心里的画才知道,当个王冕那样的画家其实是非常奢侈的,并不像《儒林外史》中写得那么轻松。 学画时间久了,慢慢地有了些体会,体会说说也就有“画的故事”。画的故事,比不了王冕的故事,它只是画画时碰到或想到,极普普通通的事。 下一篇: 时代质感——四川美术学院作品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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